Notes:依旧深夜更新。卡文瓶颈,我彻底改不动了,就这样吧。大概是个无聊流水账风。
新闻发布会的时候记者问了埃德文一些奇怪的问题。
老实说那是很老套的问题了。以前有记者问过,普鲁申科自己开玩笑的时候也问过:你怎么评价普鲁申科这个人?
埃德文记得当年他的回答是“非同寻常”。
其实他认为有很多词可以评价普鲁申科,坚韧,强悍,不服输,等等等等,他做过很多惊人的事情。但是那听上去总是很片面,那是构成普鲁申科的一部分,但是并不能概括这个人。
他现在仍然觉得普鲁申科非同寻常。但是他们已经认识了快十五年了,他们的合作时间也超出了他曾以为的“一次性”,又超出了他“十年”的预估,他认为他有必要说点别的东西,一些新的、更深层次的认识。
他给出了一个回答。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他们一起去吃午饭,普鲁申科依然吃着有益于保持体形的蔬菜沙拉。午饭后埃德文送他去机场,他的脸色有点黑,在接下来的一天中他还要飞三个国家,之后他才能回到俄罗斯。这不是个轻松的行程,尤其是在他的时差没怎么调好的情况下。
“过两天我也要去圣彼得堡,”埃德文安抚他,“也许能待一段时间。你放心,你摆脱不了我的。”
普鲁申科立刻来了精神,“你才是放心,我说了只要你来,衣食住行全不用你操心,这个承诺永久有效。”
“除非在赛季。”
“除非在赛季。”普鲁申科摊手,“不过接下去我也不太可能有赛季了,所以还是永久有效。”
埃德文不让自己去想他在暗示什么。
于是,两天之后,他们一起站到了冰场上。
除非录制节目和正式表演,埃德文很少带着小金鱼到冰场,为普鲁申科制作长节目伴奏的时候也很少带着小金鱼直接在冰场寻找灵感试图创作,这一般都是他们会在埃德文于布达佩斯的工作室里才会做的事情。斯特拉迪瓦里琴的保养非常严格,连温度湿度都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带着这把琴上冰太久不会是个好主意。
但是那天是个意外。他们约定了等埃德文办完自己来圣彼得堡的公事后就在冰场见面,玩一会儿或许再练练十二月达布拉迪斯拉发的商演节目,然后一起去普鲁申科家吃晚饭。然而等埃德文办完事后已经有点迟了,圣彼得堡的交通又十分要命,回酒店怕是来不及了,他于是就带着小金鱼直奔冰场。
普鲁申科包了五个小时的冰场,以确保上面没有别人。虽然他很习惯于在拥挤的场地练习,毕竟曾经在米申门下的时候练习场也是人满为患——他当时练了挺久才学会滑冰的时候注意身边别滑得忘我然后撞上人,更别提赛前选手练习或者商演排练时也是许多人站在同一个冰场上,但是偶尔当他有条件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一个人承包整片冰场。
他一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冰场。埃德文曾经跟他分析他的行为,说这是典型的领地意识,你的就是你的,别人绝对不能碰。
他嗤之以鼻,用“我都和你分享那么多次冰场了你看见我对你张牙舞爪过一次吗”作为反驳。
埃德文耸耸肩,不再说了。
于是等埃德文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普鲁申科一个人,连音乐都没放,就一个人在冰场上起舞,竟然还滑得很来劲。
埃德文认出了那是肖邦,他们三月时在华沙的节目。他看了一会儿,取出了自己的小金鱼,在场外拉起来。
普鲁申科遥遥向他比了个大拇指,继续滑,接着4T——跳前还非常欠揍地朝他笑。然后摔了。
还不肯起来。
埃德文叹气,拿他毫无办法。
他们开了会儿玩笑,普鲁申科对他的迟到表示了谴责,但是明显在埃德文缺席的时间中他自己滑着滑着也嗨了,没聊两下又兴冲冲地滑走了。
埃德文懒得去更衣室拿鞋套,备用练习琴在酒店不在冰场,他也不想让小金鱼在冰面上待太久,干脆就在场外找了个视线好的地方默默欣赏,有兴趣的时候拉一下,坐等普鲁申科玩够了休息。
他在冰上旋转。双手由张开到合拢,如同一朵收敛起花瓣与美的锋芒的花朵。埃德文突然想起——尽管他从未忘却,但是他总是会在这样的时刻如同前所未有般地被点醒——这就是他们合作至今的一切原因,这就是他只为他编曲创作的一切原因。在这样特定的时刻,他难以抑制自己想要为之创作的欲望,想要留下一些能被永久记住的东西,能使这样的美永久留存的东西。
关于音乐与舞蹈,玫瑰与诗行;关于西伯利亚寒山苦夜的矿藏星火,关于极北荒原席卷驻留的风暴与冰雪。普鲁申科就长在这样的荒凉的地方,在这里人如此渺小,但他却燃起了火焰,直逼天穹。
普鲁申科突然直直跪了下去,以一种张开双臂拥抱世界的姿势用膝盖向埃德文滑来。
埃德文不为所动。
“你用的是我的经典姿势。”他提醒道。
普鲁申科嘁了一声,站起来甩甩腿,自如地抬起一条腿架在围栏上,“又不是你专用。”
埃德文不置可否。普鲁申科以一种扭曲但是毫无违和感的姿势架着腿同时半趴到围栏上靠近埃德文,说,“哦对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上午的时候我看见我儿子又在重看我当年的一些视频,我看见的时候他刚好在放06年冬奥的表演滑。”
“唔,托斯卡啊。”
“是啊。当年现场的时候我没觉得什么,然后你知道我也没有重看自己滑成个什么样的习惯。”他比了个手势让埃德文靠近点,“挺久没看到那个了,视频里看见你直接跪了吓我一跳。我记得当时我们从来没排练过这个内容啊,你怎么想的突然就给跪了,还好当时我没给你吓出差错。”
“因为我震撼于您冰上的英姿。”埃德文从善如流,“我这么说你开心了?”
普鲁申科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再真诚点我会更开心。”
埃德文失笑,“反正艺术效果挺好,我们都赞同过的,后来我也没少跪。”
他说着就以一种夸张的、宛如觐见皇帝的姿势来了个跪拜之礼,普鲁申科也十分入戏地一起玩,“爱卿免礼。”
冰场的工作人员司空见惯,一脸冷漠。
晚饭很愉快,普鲁申科的家人都是很好的人,他们都是老相识了,亚娜和普鲁申科一起度假的时候没少叫上埃德文。事实上,普鲁申科在和亚娜度蜜月假期的时候都叫上了埃德文。
这算是一个欧洲独特的传统,大约是起源于英国,但许多欧洲人也都会这么做。在度蜜月假期的时候叫上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一起,共同分享幸福与喜悦。普鲁申科喜爱许多欧洲习俗,这一条也不例外,而就埃德文而言,能作为普鲁申科最亲密的朋友,他感到十分幸运。
吃完饭两人出门散步,顺便普鲁申科送埃德文回酒店。他们溜溜达达走在圣彼得堡的大街上,普鲁申科搭着埃德文的肩膀,“明天亚娜批了我一天假和你去玩,想去哪?滑雪怎么样?”他话锋一转,“还是你想让我继续教你练练滑冰?”
埃德文苦笑摇头,拿他无可奈何。“滑冰还是算了,”他说,“这么多年你还没看出来我不适合这个运动?”
普鲁申科戏谑地笑,“那还是滑雪?”
“滑雪。也许我们可以去早一点,我想顺便去看看日出。”
“那片地方看日出确实不错,山脚下,那有一片视野开阔的空地,你记得吗?我们从山顶滑下来的地方。可惜那么早没有办法坐缆车上山,否则山上视野更好。”普鲁申科想了想,“怎么突然想到去看日出?”
“这么说……创作需要。”
“如果你想在那里拍MV,我敬你是条汉子。”普鲁申科怜悯道,“除非你能穿着厚厚的羽绒衣拉琴。”
“那我目前可能是还没有那么疯狂的想法。”埃德文失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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