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唤雪梅花天

*前文见合集。说实话哦夸我文笔的各位天使你们真的只是被我欺骗了，我哪里来的文笔，日常觉得写出来的东西白得堪比直男orz

当伽罗躺在床上任凭宅博士在他身上连上各种线路的时候，甜心学霸附体，再一次抓住重点：“如果小心是在幻境里死了，他是会……？”

“除非他已经清醒了，否则他的中枢可能会判定自己死亡，”宅博士回答，“然后重新变回机械石吧。”

超人们齐齐抽了口冷气。

“我会把他带回来的。”伽罗说，“不管怎样。”

但其实他并没有想好该怎么做。他缺席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小心长到他肩膀高，理解他作为战神所做的一切，真正成为可以守护伽罗的一方，而不是被伽罗守护的人。

但理解有时候是不够的。就好像他也理解小心为什么会被困在回忆里，却并不确定自己怎么做才能把他拉回来。

他突然在幻境里出现的时候小心正站在床头，手里拿着他的墨镜。他转身便看见了伽罗，不由得惊讶地愣住。

“伽罗？”他低声问。

“是我。”伽罗回答。然后他哽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从哪里说起——你怎么样？你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他们就这样隔着半个房间对望，小心超人的神色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复杂。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小心沉静地说，“你不是他。”

“什么？”伽罗怔愣瞬间，“小心超人，你听我……”

他一个“说”字还没蹦出口，突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和一众震惊的超人们面面相觑。

“这又什么情况？”伽罗也很震惊，“我还没说话，怎么就出来了？”

“他可能以为你是幻境的一部分。”宅博士尝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是他的梦境，只会出现他想要出现的事情，他觉得在那个现实里你是个幻觉，你就不会存在。”

伽罗哑口无言。

小心超人有多痛苦，他就有多清醒，所以从前他从来没有被“伽罗回来了”这种美梦困住过。

但也正因为他太清醒了，他才反而被这样一个最平常的幻境困住。

“——等等，”粗心超人突然出声，他疑惑地指着光屏，“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闻声看向屏幕，顿时集体爆炸。小心超人的幻境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切换成了另一个，这场面却是很熟悉的。宅博士已经紧张到碎碎念了，甜心超人没忍住一声惊呼，开心超人直接飞了起来，花心超人抓着自己的头发，头一次遗忘了主角的发型，崩溃道：“他就是受了刺激也别这样吧？？？”

伽罗死死盯着屏幕。他对这画面同样记忆深刻，因为那正是他死的那一天。

也不尽然。按这个发展，这可能是小心超人写在记事本上的、他构想了很久的自杀。

如果，如果那一天被留在地面上的是伽罗，而决定去死的是小心超人呢？

伽罗一把扯开身上的连接线路跳下床时，屏幕上的小心超人已经驾驶着单人飞船扶摇而上，在半空中突破音障后继续加速，化为一道模糊的、笔直上升的光芒，瞬间便冲破了大气层。

在一片被战火烧红的天空中，他是唯一一颗闪光的启明星。

整件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们看得愣住，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反应，小心超人就已经在驾驶室启动了自毁程序。飞船自爆的能量足以引爆机械石，他能炸出一片比伽罗当年自毁时更为绚烂的星云。

伽罗本能地抓住了小心的手，却阻止不了他按下确定键。

屏幕上白光一闪，而后黑了下去，定格在了起始页面，把房间里的所有人也突兀地定格在了原地。

 

伽罗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当年他自己死去的时候，他想了很多东西，想阿德里，想自己的过去，想小心超人。那时候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他看着悬浮在宇宙中的群星，看着星云中翻滚的光芒，觉得这真是极美，却又不及他们在天台上看见的星空要美。

他想说那么多，最后也只是归于一句话，他想要小心好好活下去。

现在他什么也没想。他的心中一片空白，只有自己的心跳清晰可闻，成为单调数秒的背景音。

他依旧紧紧抓着小心的手，好像只要一直抓着不放手，他就不会变回机械石。

他在原地站了不知道有多久，也不知道是他心里的祈祷发挥了作用还是他已经开始出现错觉，他感觉小心超人好像回握了他的手。

“你们怎么了？”小心超人用另一只手撑着坐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都盯着我看？”

伽罗抽了口气，好像一下子从某种噩梦里醒了过来，而超人们甚至宅博士都瞪着小心，那样子似乎是在思考应该先哭一顿还是先把他打一顿。

小心超人见没人回答他，不由得扫视一圈，终于看见了身上的一堆线路和床边的机器。他“啊”了一声。

“抱歉，”他说，看着有些愧疚，“我不知道你们在看。”

超人们继续瞪他，完全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倒是宅博士先反应过来了，手忙脚乱开始给他进行常规检查，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到这会儿开心超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在甜心一片“太好了太好了”的尖叫背景音中落在床边，敏锐地意识到了自己从来不好好说话的幺弟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最后那下你已经醒了？”

“看见伽罗的时候就醒了。”小心回答。

花心凑上来象征性打了他一下，“那你不出来还搞什么自我献身？”

小心特别无辜地和他对视：“难道不是在幻境里死了才能出来吗？我以前都是这样。”

宅博士被他猝不及防呛住了，咳得惊天动地，而众超人们对视一眼，竟然觉得他说的好像哪里有点道理。

……理论上确实是在幻境中清醒后死一次就能回到现实没错啦，但为什么那么多方法不用非要选这么惨的！

 甜心长姐如母，开启了每次小弟受伤后都有的例行关怀模式，伽罗看着小心已经应对如常，想起当年他刚刚来宅家的时候，小心对甜心这种举动一度很无措……他慢慢地松下气来，感到身体渐渐回暖，不再似刚才一般，连全身火焰都要冻起来似的。

还好……他没事。

不管是他缺席的这些年，还是现在，还好他都走过来了。

宅博士很快完成了常规体检，愉快地宣布了小心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然后推着机器就要把这东西塞回储物间去。甜心察言观色，拉着粗心超人就和博士一起走了，开心超人心怀把弟弟隐私出卖了的愧疚，拽着花心同时撤离现场。一分钟内，房间里一下就只剩下伽罗和小心，开始相对沉默。

伽罗从小心醒来以后就没有说过话。小心对此有点莫名，却也知道他都看见什么了，不由得心里有点没底，只好生硬地担当起开启话题的角色：“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伽罗还是没接话。

小心继续说：“刚才我还以为你也是幻境的一部分，其实那就是你……”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伽罗突然抱住了他。

伽罗是站着，而小心半坐在床上，这个拥抱就显得非常单方面。小心在他肩头迟钝地眨了眨眼，才缓缓抬起手回抱住他。

“对不起。”他听见伽罗说，“是我错了。”

小心快速地应道：“你没有。”

他反应得太快了，完全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似的，好像伽罗在他这里从来不可能有一点错处，弄得伽罗失笑了一下。

“你听我说。”他耐心地抚了一下小心的脊背。

小心非常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星星球是个很好的地方，几乎是我的第二个故乡；宅博士一家也都是非常好的人，这里就是我的第二个家。”伽罗顿了一下，“但是如果没有你的话，星星球就只会是一个很好的地方，超人们也仅仅是很好的人，就只是这样而已。”

“我是阿德里的战神，也是一个军人，我有自己的天职。我一直以为，我对阿德里星的一切都有责任，所以我的一切都是阿德里的。不管它存不存在，我都是迟早要拿命去还的。但是你不一样，要是没有我，你依然有星星球的一切，我不能没有你，但是你没有我也可以继续生活。”

“不是，”小心突然急促地打断他，“不是这样。”

他天生不善言辞，虽然知道这样的说法很不对，却不能清晰地用语言表述出到底何处不对，于是就只能粗暴地下一个结论。伽罗闻言又笑了一下。

“我现在知道了，”他安抚地说，“所以我说我错了。”

曾经伽罗身上的负担太沉了，他的命却很轻。不管是阿德里毁灭之前还是毁灭之后，任何人都帮不了他，他就只能一个人走。有一段时间他一度走得很糟糕，不能控制自己的友伴是谁，也不能控制前方的道路是黑是白。小心超人尝试把他拉出来，他却还要自己再转头跳回漩涡里去。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既然作为战神，那他的一生就只可能有那么一种终结方式。

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会对别人有什么糟糕的影响。他其实已经习惯于给别人带来影响，而且常常是生死存亡的影响。他打过的每一场战役都或多或少地决定了许多人的命运，给别人带来影响是他的一种生存常态，他处于一种“共有产物”一样的状态，做许多人的神明，把自己平均地分给每一个人，存不了私心。

他习惯与对很多人负责，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对某个单独的个体存在“责任”。

于是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闯入小心的生活以后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影响。他习惯于突然闯入别人的生活，带来某种天翻地覆的改变，很快又抽身离开，这是常事。在他看来，自己总归是外人，小心超人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乡，有很多人爱他，失去一个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他们都是战士，一生之中总会失去那么些人。这是不可能避免的事情。

他只是忽略了一点。小心超人从被激活的那一天起，其实一直都是被动的。被动地接受家人、接受使命、接受观念，虽然那都是他不排斥的东西，但那些都不是他自己选择的。

伽罗是他此生中第一次自己选择的事情。接纳另一个人，让他闯进自己的生活，学习“想要”是什么样的感觉，学习把自己的信任交付出去。

他好不容易养出了一颗心，想要把心交给伽罗，伽罗却没有接稳。他打碎了它。

“我以为我只对阿德里有责任，我没有意识到我对你也有责任。”伽罗将侧脸贴在小心的头发上，闭上眼睛，“战神伽罗已经死去一次了，他对阿德里星尽到了职责，现在的伽罗是要对你负责的。”

“所以，小心超人，除非真的没有任何别的办法，否则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我们都不要做这样的事了。我既然说了希望能和你战斗到老，那就是‘我’和‘你’，少一个人，少一天、少一分钟都不行。”

“所以，”他放开手撤远了些，让自己得以与小心对视，“你答应吗？”

他伸出手握成拳头。

小心超人有一瞬间显得有些无措。他像是一个习惯了吃苦药的孩子突然拿到了一颗糖，甚至不知道要高兴，只觉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那一瞬间过去了，小心超人早就不再是个孩子，他在伽罗没有看见的地方已经长得足够成熟，哪怕独自一人也能撑得起一片天空。

小心超人看着伽罗，终于伸出手握拳与他当空对碰。

“好。”他郑重地回答，“我答应你。”

 

END.

战斗民族阿德里的表白：和你战斗到老=和你白头偕老

对你有责任=爱你就要对你负责

四舍五入这就是结婚誓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