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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you stand before God you cannot say
"But I was told by others to do thus"
or that virtue was not convenient at the time.
This will not suffice.

Remember that.
【May the force live long and prosper.】

 

【kingsman】除此,世间再无红的东西(六)

notes:这一章我在CP理解方面取得了巨大进展:我终于给自己找到了哈利会爱上蛋蛋的理由了。【你们就听我胡说吧

然后我要滚去补作业了。今天开学,我要完蛋。

前文:(一)(二)(三)(四)(五)

23

艾格西出现的时候哈利正坐在办公桌前看书。他才洗完澡不久,松松垮垮地套着他的红色浴袍,与西装端正的艾格西形成鲜明对比。年轻人整装而来,看上去严丝合缝,坚不可摧。

“我想这次我不需要请求准许落座了吧?”艾格西指着办公桌前的转椅调侃。

“看上去你也没有那个打算。”哈利随意地笑了笑——也就是说,嘲讽的笑,艾格西经常在梅林脸上看见类似的笑容,“坐吧。”

艾格西坐下了,几乎是很没形象地瘫在椅子里,哈利为他的西装皱了皱眉,但是他清楚,在这样的放松姿态下藏着的是紧绷的肌肉。时刻伪装,永远清醒,保持警惕。

这份工作塑造他,像是揉捏陶土一样轻易。

“好吧。”艾格西十指交叉,“谈谈?”

“如果你想的话。”

“我还能说我不想吗?”

“你当然可以。”哈利坦然道,“永远可以,艾格西。”

艾格西定定地看着他,像是想要用眼神在他平静的面具上敲出一条裂缝。哈利不动声色地与他对视。

JB跑过来,在他们间的地板上转了几圈,又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行吧。”最后是艾格西先移开目光,略带一点手足无措般的无奈,“你想谈什么?”

“比如,一个机会妥当地表白?”

艾格西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哈?”他质疑道。哈利猜测他大概是吞下了“你脑子错乱了吗”这样的话,感谢他依旧良好的自我控制力。

“我以为你还会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哈利似是遗憾地叹了一声,“看来你甜言蜜语的能力不及格啊。”

艾格西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进门之前给自己做好的所有准备全部付之东流,被油然而生的懵逼之情冲刷得干干净净,当下只能迟钝地看着自己的导师,等他继续说下去。

“好吧,如果你暂时想不到该说什么。”哈利说,“也许你不介意我先说?”

艾格西混沌地点头。

哈利沉吟片刻,双手放上桌面,修长的十指指尖相触。“当人的神经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时,一秒钟可以变得很漫长。所以在我死亡的那一秒,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吗?”

“别告诉我你想起我?”艾格西似玩笑似挑衅地接话,却没想到哈利真的点头。

“我想起你。”他平和地承认,“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太小了,看见陌生人走进家门就逃到了房间,你应该不记得了——”

恰恰相反。艾格西心说,我可能会记一辈子,它现在都还能让我睡不好觉。

“——那天我给了你母亲一个勋章,对你的母亲说,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通过后面的电话号码来找我,我会帮她一个忙,无论是多大的事。但她拒绝了,用了一种比较激动的方式。我以为她不会来找我了,所以我看了你们很久,有时候帮一些小忙,但从来不介入。这么说,艾格西,除你之外我从来没有那样注视过任何人,但我看着你,却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我很生气你没能完成最后的测试,但那是我个人更自私的原因,而不是因为你做错了。我原本就无权评判你的对错。”

艾格西缓慢地眨了眨眼:“更自私的原因?”

“我在意你。”哈利直白地说,“我对你有责任。我对你曾经的所有遭遇更要负全责。但除此之外,我必须承认,我希望你在我身边,尽管我并不确定应不应该让你也淌进这摊浑水里。我太清楚这要求一个人付出怎样的代价了。我以拯救的名义把你带走,推进一个更复杂的漩涡里,在这里你可能死无全尸,甚至连名字都留不下来。我在你父亲身上错过一次,我错不起第二次。”

艾格西似乎张口想反驳,但是又忍了下来,因为哈利叹息一声,又继续说下去:“所以这就是我当时在想的。我在想幸好你没有通过测试,所以你永远也不会有我这样的结局。你值得更好的。天塌下来了,不需要你顶上去。”

艾格西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慢慢收回了飘出身体的灵魂,然后评价道,“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我希望你能有一个未来。”哈利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像哈利·哈特本人一样。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被死亡压垮,有多少经验就有多少痛苦,每晚只有谴责良心的梦境造访。

“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你当然知道这样有什么问题。”哈利用一个问句回答他,“否则你为什么给你自己戴上枷锁?”

艾格西看上去相当困惑,哈利便解释道:“你的眼镜。一位迷人的女士告诉我你将它当作枷锁。”

艾格西抚额,在手的遮挡下翻了个白眼:“她个叛徒。”

“所以呢?”哈利宽容地放过了艾格西对女士的失礼,“你为什么戴上枷锁,现在又原意把它卸下?”

艾格西啧了一声。“因为你。”他的情绪激烈起来,这让哈利想起他的母亲,“这就是你想听到的答案吗?哈利,我的未来在哪里?几个月前,我的未来在那里——”他抬手指着满墙的报纸,“在那些我没有机会参与的你的人生里。”

艾格西站起来,再也没办法平静地坐着。他几步走到窗边,感到哈利的目光极具存在感地停留在他的背上,于是只能对着窗外静谧的街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没有任何立场冲着任何人发火,但他总是感到很难在哈利面前控制自己情绪,他猜测这是因为哈利从他们初次见面就这样惯着他。他可以对着梅林严酷的盘问而面不改色,却没办法在哈利礼貌的询问下维持冷静。

他不应该迁怒任何人。没有谁希望哈利死在肯塔基,也没有谁逼着他不把那些心理问题说出来。

艾格西深呼吸数次,转回身去面对哈利。“为什么,”他学着哈利的样子平和缓慢地说,“你一定要把伤口挑开呢,哈利?为什么你总是要这样?”

“我很抱歉。”哈利几乎是沉重地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必独自背负一切。”

艾格西简直有种失笑的冲动。“有人每到阴雨天就关节酸痛,每次任务后都有两到三天无法入睡,只能零碎地休息一会儿;经常性三餐不规律,白天还要假装自己只有二十岁,只要上点机油就能靠负罪感持续运作——别那么看我,我毕竟是个合格的特工。”艾格西耸肩,直面哈利凌厉起来的脸色,“然后他对我说,你不必独自背负一切?”

“正因如此,我才说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

“我也没有说你做的错了。”艾格西坐回椅子上,“你做的是正常人都会做的,因为你告诉我那些事情对问题本身并没有帮助。有那么半年时间我对着你的功勋墙,然后我明白了:我无法穿越时间改变你身上的旧伤,也不能让你就此不再做噩梦。甚至就算我提前知道有人要死了,我都无法改变他要死了这个事实。”

哈利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他,就像之前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他一样。

“我依旧做噩梦。”哈利突然说,“和在肯塔基时一样的梦。我做过的那些让我不敢回顾的事情从来没有放过我。”

“……所以?”

“所以,其实我们没有一个做好了接受另一方踏入自己的生活的准备。”哈利依旧维持着他冷静的逻辑思维,“依靠自己太久了,就不会想到分担给他人。从前我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遇见你以后我改变了这个想法。你说得对,有时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起码我们必须有直面的勇气。互相了解是分享人生的开端,你总要试着让一个什么人走进去——如果你运气好能遇上一个的话。”

“我遇见你了。”艾格西试着用轻松的语调说话,“运气挺好。”

“我持保留态度。这不好说。”

“其实挺好说。”

长久的静默笼罩了他们,如同夜色笼罩大地。艾格西捏着鼻梁,手肘撑在腿上,疲惫和茫然同时被重刷到岸上。他略微仰头看向哈利,却没有在这种角度的对视中显出丝毫被动。“我也希望我能告诉你。”他轻声叹道,“事实是,可能我做不到。我不知道……我不觉得你能理解。”

“也许我不能,但我想要参与。”

艾格西苦笑。他如雕塑般天衣无缝地坐着,沉默的时间如此之长,以至于有那么一段时间哈利都不再奢求他会开口。然而就在他无奈地意识到今天的谈话恐怕要无疾而终的时候,艾格西却突然展开话题:“你在最开始就告诉我……在那个酒吧,你说我的命运掌握在我自己手上。说实话,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你觉得未来是未发生的,但在我的生命中那该死的生活就是宿命。我生命的前十七个年头我死都不肯相信这一点,总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于是我听了你的话去当候选人,最后又没听你的话放弃了这个工作。然后呢?然后我就看见你死了。”

艾格西喘了口气,很艰难地让自己继续直视哈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这件事的,但我没办法……我觉得我就像条鱼,撞了十七年电网,总觉得我能撞出一片天地,只要它杀不了我就不能阻止我继续撞下去——结果最后现实还是当头一棒,我连和它协商的资格都没有。于是我就想,那就这样吧。还能怎么样呢?接着你就回来了。你回来了,然后它彻底失控了。”

艾格西扯了扯嘴角。“我也是人,哈利,我撞了十七年电网,我会感到痛,我也会怕。你之前死了一次,你死的时候也杀了我一次,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过下一次。这太累了,我赢不了。之前我花了半年逼我自己接受现实,我得把我自己打碎才能契合进那个新的世界去。当时那看上去是我唯一的选择,但现在我不知道要相信什么……我曾愿意为你去死,哈利,现在我依然愿意,但我不知道我还敢不敢为你再去撞一次电网。我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开始。”

然后他不再说话了,仿佛这些话已经耗尽了他的最后一丝力气。他从来没有将这些话吐露给任何人,只想将它们全部埋进土里。但在重见天日的那一刻,他却有一种沉重的快感,那种快感来自看见哈利露出受到伤害的神情。

而这正是他所想避免的,那是来自相爱却互相隐瞒的人的残忍——他们伤害对方,却能收获报复般的愉悦。

“对不起。”艾格西抓了抓头发,后悔开始从快感中大片浮现出来,“我不该说这么多。我说过了……你知道这些也不是什么好事。”

哈利则看着艾格西。他恍惚看见一个行将就木的灵魂,外面包着一具伤痕累累的躯壳,皮肤下还藏着一颗苟延残喘不肯停息的心脏。哈利熟悉这一切,因为他曾在镜子中看见同样的自己。但这不应该出现在艾格西身上,他应该是年轻的、朝气蓬勃的,在泥潭中挣扎了那么些年也没有放弃,摔倒了也能拍拍衣摆站起来继续生龙活虎,受点伤发点怒也是一副上天入地的模样。他不该这样,被命运摧毁、被痛苦生生劈成两半,再不能纯粹地欢喜,也没有纯粹的热情。

艾格西说得对:无论年轻人有什么样的心理问题,他对此都毫无办法,因为他正是那心理问题的一切起因。

哈利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让他呼叫梅林给他安排个任务,他觉得自己可能迫切需要暴力行为来发泄一下心情。他常常与冲动搏斗,这一次却无比难熬。

“好吧。”他将脸埋进双手中,长长出了口气,再抬起头时又是那个果断的加拉哈德。“好吧,”他说,“我觉得我们短时间内可能是解决不了这些问题了,但这毕竟是个好的开端。你觉得这样如何?你搬回来,我们从这里开始。你真是留下太多痕迹了,我就从来不在冰箱里放奶瓶和蛋糕。”

“啊?”艾格西突然跳起来,“我竟然还留了蛋糕在冰箱里?我都快三个月没回来了,它早该坏了吧,你吃了吗?没吃吧?”

“我在保质期过之前就吃完了。”哈利皱眉,“你真的以为我那么少在家里吃饭吗?”

于是艾格西才放心地重新坐下,哈利看他因为这点小事惊魂未定,不由得好笑。“所以你觉得呢?”他问,“这个开端怎么样?”

艾格西哼了一声,用脚尖去顶安安静静趴在窝里的JB。

“我觉得不错。”他向哈利微笑。“事实上,应该会棒极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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